最近成了狗血三俗爱好者。
剧向设定。万年前24k直男傻哥哥和万年后老奸巨猾戏精弟弟。逻辑有BUG,有OOC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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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时候,他听哥哥说过,“我不喜欢,不如不生。”
所以后来的许多年里他都在想,他的存在,是不是从被抛弃的那一刻起,就也已被划分到到“不如不生”的范畴内了——他忍不住这样假设,然后又忍不住绞尽脑汁搜刮理由来推翻它,再假设,再推翻,循环往复,竭力试图说服自己,哥哥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在乎他的。
看吧,他曾经也是个听哥哥话的好孩子。只要是哥哥说的,一字一句,他都牢牢记在心上。
那时他什么也没有,父母、食物、住处、异能,甚至连健康也若即若离不愿眷顾。但他有哥哥。他曾以为,哥哥就是他的整个世界。
——好可怜啊你。他对自己说。
鬼面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。
耳边传来平稳绵长的呼吸声。
他一直醒着。身边的人却睡得很熟了。
之前整整大半天的功夫,沈嵬扯着他东奔西跑,或慰问部下,或演练设防。被人问起,都说:“这是我弟弟。”说完一抿唇,表情十分淡定。但在鬼面看来,他分明笑得腼腆,和小的时候一模一样。
直到夜深了,二人才一前一后回到沈嵬的家。说是家,其实就是座石头搭成的破屋子,是否漏雨有待考证,勉强才能容下两个人。
沈嵬绕去石床另一边,将打磨光滑的石枕推给他,自己把外袍脱下来卷一卷堆在床头,没多说什么。
他从来都是寡言的性子,很多事,你不说,他便不问,只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罢了。
鬼面原地转个圈将屋子看了个大概,有些事情想说,却又不想说,纠结一会,干脆抱怨道:“你家真破。”
沈嵬被他说得一愣,随即笑了。
“只是睡觉的地方,就没想那么多……”说着摘下面具放在一边,语气显露出几分少年人的轻快:“你若不习惯的话,等大事了结之后咱们就回家乡去,好好盖一座你喜欢的房子。”
他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话,这下倒换成鬼面发愣了。
鬼面望着万年前的自己哥哥熠熠生辉的眼睛,嘴张了张,不觉哑然。最后只干巴巴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:“好啊。”
“嗯!”沈嵬听见他的答复抿出个笑,看样子很是开心。
鬼面轻轻翻了个身。
此时借着月光,能看到沈嵬眼下疲惫的青色,显然已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。相反的,他的神态却很放松,甚至搭了一条手臂在自己腰上,形成了一个保护的姿势。
鬼面看着咫尺外的脸,呆了几秒钟。
心里想的是,宿敌在侧,他这好哥哥是如何没心没肺才能睡得这么安稳的。若此刻出手,要他的命简直易如反掌……
他攥起凝聚能量的手掌,坐起身,面无表情地挪开腰间那只手,翻身下了床。
他要出去走走。
万年之前,这里尽是一片荒芜。目光所及之处,山石或野草,远不如万年后的车水马龙的喧嚣热闹。
其实这般荒芜的景象让他更感觉熟悉和舒服。
漫无目的地走到后山,前方是一片树林。
他埋头走了进去。没逛多远,便察觉到身后踩踏树枝草木的窸窣声响。
“谁?!”
他猛地回头,没瞧见人影,却听得树林边缘便传来一道有些踌躇的声音,带着刚从酣睡中醒来的绵软。
“你不是怕黑吗?别走得太远了——我就在这边等你。”
枝叶间隐约可见那人站在树林边缘的草径上,左右踱步徘徊片刻,索性转过去背对树林直挺挺站着,双手背在身后,仔细看,还能看见两根拇指勾在一起,有些不安地扣着指甲。
“………”
鬼面突然有些发愁。
他常常是怒、是怨、是狠厉恶毒,这种忧愁中带一点无奈的情绪太久没有造访,以至于此刻他感觉到的是全然的陌生。
“……弟弟?”许久听不到动静,林外那人又唤了一声。
鬼面从神游中被唤回来,嘴角抽了抽,答应一声,“……来了。”
甫走出树林,沈嵬便迎上来,真的像对待小孩子那般,帮他理理衣装、择掉头发上的叶子——触到头发的时候,他的手顿了顿,动作些微迟缓地在花白发丝上摸了摸。他甚至自然而然去握鬼面的手,像每个牵弟弟回家的哥哥一样,随后大概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弟弟已经不是小孩子,生硬地将手转个方向,改为在他肩上拍了拍,说:“回去吧。”
鬼面盯着地面,嗯了一声。
之前他来时并不觉得花费了多少时间,如今二人一齐往回走,才察觉出这路真的很长。
沈嵬走在前面,始终保持缄默,只偶尔缓下脚步确认他是否还在,二人便这样一前一后走过了大半路程。
到半山腰的时候,鬼面瞟了眼天边,忽然驻足,微眯双眼又确认了一下,扯住沈嵬的袖子说,“联盟起火了。”
沈嵬循着他的视线看去,远远的一点红色跃动,的确像是火光,下意识反问:“……怎么确定是联盟?”
“……从这个方向看,那个位置就是联盟啊。”
沈嵬扫了自家弟弟一眼,又蹙眉望向天边。顾不得许多,匆匆做了决定,“你先回去睡吧,我过去看看。”
“一起去。”
“啊?”
“呵,怕我累赘?”
“当然不是!……那……一起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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赶到联盟时,火光冲天,洞外一片混战。
浮游与麻龟二人率小队人马围成一圈,死守着中间数名重创未愈的伤员。反抗团人数足有联盟的三倍有余,包围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。
仓促间,沈嵬将鬼面安顿在远处草丛里,按着肩膀示意他隐蔽好,只匆匆撇下句“别出来”,便只身投入战圜之中。
鬼面伏在草丛里,维持片刻后实在觉得别扭,索性直起身,换了个舒适的站姿观战。
沈嵬向来命硬,想杀他算好了天时地利都不见得能成功,更何况这一群虾兵蟹将……他的东西,谁有本事夺得走?
鬼面如是想。
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,他落在战局中的视线总是一次两次,又三次四次、无数次地从那点跃动的黑影上划过,犹不自知。
目光又一次绕着自家哥哥打转的时候,偶然捕捉到一顶起伏抖擞的鸡毛掸子。
那顶鸡毛掸子他非常熟悉。
是贼酋。
既然贼酋亲自出马……他下意识地歪过头,用指腹磨蹭起嘴唇,视线落在人群中一刻不落地搜巡。
当年的自己是什么鬼样子?他竟已有些记不清了。
假如,当真遇到万年前的自己,又会发生什么?
寻找许久,未果。思考许久,也没得出结论。正出神时,已有人觉察了他的存在,也不问是敌是友,高喝着便扑过来。
他本可以躲开的。
在他轻而易举侧了侧身、那人行将扑空的瞬间,他依稀听见一道声嘶力竭的呼喊。
那声音来自他的哥哥。
于是因这一声呼喊,他或许是反应不及、或许是有意存心地,又往原位偏了偏,硬生生挨下了那一刀。
“弟弟!!”
沈嵬几乎是提着衣领将那人丢去一旁,反手便挥刀结果了性命。眼眶已然瞪红了,扯过他手臂便要瞧。
“我没事。”鬼面捂住臂上的伤口,稍稍施力,将本不深的伤口又加重了些。
“小伤而已。”他这么说着,感到胸口些微不畅,又忍不住咳了两声。
沈嵬的眼圈更红了。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,目光在鬼面身上游走片刻,最终只是皱起眉,用手臂拦着将他护在背后。
“那你跟紧我,别再受伤了。”
“嗯。”鬼面走在背后,带伤的那只手垂在体侧,少时,晃向前方,捉住了沈嵬的手。
被握进掌中的手瑟缩了一下,像是不大习惯被这般触碰。僵硬几秒后,又稍稍舒展,坚定地、用力地回握住了他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