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成了狗血三俗爱好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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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璧雪】漩涡(三)

剧向。硬核璧雪。这章应该叫〖黑白璧の场合〗,或者是〖大佬视角の傅红雪观察日记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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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沈飞云』


 少年的眼盲症状持续了一段时日。

在此期间,沈家大小姐也是连家未来的女主人沈璧君造访了无垢山庄。

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,自她走后,庄主言谈坐卧虽一如往常,但跟随多年的几位心腹都看得出他心情欠佳。

可无论如何,连沈两家的联姻已成定局,随着迎亲一事提上日程,素来平静的无垢山庄也渐渐有了将办喜事的样子。

紧锣密鼓布置的婚房、库房内日益增多的裙钗妆奁、红绸喜烛以及众人面孔上难掩的喜色,无不昭示着这座沉寂日久的山庄对即将到来的盛大婚事的期许。只可惜这场婚事的主角之一——庄主连城璧整日待在书房,下人们私下里憧憬揣测的种种私语都没能传入他耳中。

连城璧分身乏术,在庄内走动的机会少之又少,反倒是连城去偏院探望那少年的时间更多一些。

久而久之,连城璧察觉到自家弟弟对此人的态度有些特别。

他这弟弟自小性情平和,以褒义概之是沉静文雅,以贬义讲便是寡淡,鲜少把喜恶显露得分明。而今这般举动,着实在他意料之外。

他有意无意去套话,弟弟也只一哂,答得无非是“既将人带回山庄丢开不管终是不妥”、“我无事可做正好借此机会去邹先生处偷师”之类中规中矩的说辞,话里话外对那少年只字不提,如此,更让连城璧多出几分一探究竟的兴趣。

那日他路过偏院,恰好撞见连城与那少年在庭中散步。

少年右腿确有些缺陷,行走时拖在后方,速度不快。连城则在距他一臂之遥的位置,手虚抬在半空,全然一副保护的姿态,踱步迟缓,配合着少年的步伐。

他们缓慢移到树下,被斑驳光点缀落满身。少年微微垂头停在那,连城便也驻足,扭过头注视着他。

二人就这般定格在同一场景。面容太过相似,气质又迥乎不同,入目时正给人一种反差巨大又诡异和谐的冲击感。

从连城璧的角度能清晰地捕捉到连城眼中闪烁的探寻神色。细微的,被隐藏极好,却逃不过亲近之人的眼睛。

连城璧在门外静静站了一会,便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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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再踏足那间院落,则是因为受连城所托。

连城来找他的时候,他正在书案前梳理彭家灭门一案的消息。

金陵彭氏是武林近年来的后起之秀,全家上下三十六口一夕之间被屠戮殆尽,惨状惊动了大半武林。盟主沈飞云将此案交予他调查,几日来他派出两拨暗探,却均无大的收获。

正冥神苦思中,察觉有人跨过门槛、放轻脚步靠近,随之是熟稔的味道扑鼻而来。睁开眼,连城正在案几前含笑望着他。

连城璧下巴朝旁边一点,阖眼靠回了椅背,“坐。”

连城打量着兄长略显疲惫的脸,依言在一旁落了座。腾出手收拢案上凌乱的纸笔,边笑道:“我以为你睡着了。”

连城璧从鼻腔发出一个简短音节算是回应。半晌,捏捏眉心,打起精神从连城手中抽回封标有特殊记号的信件,抖开细看,不想乍一扫就皱起了眉。

连城见状不再多言,自顾将纸笔归置妥当,静坐了片刻,见案边几盘茶点,索性自斟一杯茶,拈起块糕点送向嘴边。

连城璧正为信上消息所烦扰,此时分神瞟向连城,正撞见情景,不禁失笑。

他太了解自家弟弟的脾性了。每当他巴巴地找来却云淡风轻不吭气的时候,他便知他准又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小九九。如今正主不作声,他倒乐得装聋作哑。

直到小半盘茶点就那么吃下去,眼见白净的手指伸向第二盘,连城璧终于暗叹口气,把信件倒扣在手底下,抬起眼正视弟弟,“什么事,说罢。”

连城闻声调转视线,颇无辜地回望过去。四目相接,他不紧不慢地又抿一口茶,答非所问道:“年前的老君山?”

得到肯定的答复,他点点头,盯着杯中澄澈的茶汤沉吟片刻,方开口道:“我要离庄几日,想托兄长帮忙照顾一个人。”

此话一出,书房中敲击桌案的声响倏地停了。

连城璧支颐睇向连城,眉一挑,说道:“几日不见,有心事了嗯?”说着转回手中信件,翻个面继续读下去,“除这件以外呢?说来我听听。”

“只这一件。”连城的声音紧追在兄长的尾音之后,目光淡淡定在兄长的侧脸,“哥,君子一言,你教过我的。”

“学得不错。”连城璧轻飘飘应一声,在连城的瞩目中收起信笺,径自起身走到博古架前,摸到暗格敲了敲,口中继续道:“可君子是你——”

话音一顿,他躬身取出物件,回眸一瞥连城,笑了,“又不是我。”

“哥……”

连城璧不以为然,转而去剥竹筒上的蜡封。指尖夹出筒中信件,一甩,信纸便如蝶翅般展开。他回到案前蹙眉细看,半晌,向连城摊开了左手。

连城心领神会,将刚添好的茶双手奉上。待兄长抿一口又递回来,眉头稍有舒展,便说道:“哥,他近日里都未踏出过院门,必然不会再惹麻烦——他伤未痊愈、又行动不便,莫要再为难他,好不好?”

连城璧扬起眉眼,似笑非笑道:“我何时为难过他?”

连城把茶盏推回兄长面前,眼底狡黠的神色一闪而过:“过几天去照顾他的时候。”

于是,事情就在这相视一笑中定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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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顾人这种事,应允下来并不难,倘若真做起来却颇有难度。

连城璧依照连城所言,端药、布菜、陪同散步,在小徒弟给换药留在一旁打下手。

他鲜少做这种事,故每桩每件完成起来都颇为别扭,不过佯装淡定而已。好在结果尚可,暂未留下什么破绽。

在他进门时邹先生便认出他,讶异之后配合地选择了无视,慈眉善目地坐回桌边喝茶,说不定等着看戏。而小徒弟没认出他来,只当还是好说话的连公子,一迭声地求他帮忙,后来给连城璧听到他的自言自语,说为何感觉连公子今日怪怪的。连城璧只觉他心思实在单纯,不免失笑。少年则没什么反应,对治疗一事谈不上配合却也不算抗拒,只在他换药后给绷带打结时低低哼一声,眉头拧紧了半分。见此,再扎绷带时,他放轻了力道。

几日接触之下,连城璧确认这少年的确是个冰冷的怪人。

时至今日,仍没有人知晓他姓甚名谁。邹医师和小徒弟偶尔同少年搭话拉家常,却始终未得到有用的信息。关于他的身世,目前除了那把黑刀与神刀堂确定无疑外,其余皆出自连城璧入微的审视与推断。

关于那把刀,少年的态度更显奇怪。据连城璧所见,他每次醒转,半梦半醒间做得第一个动作必定是探手去枕边摸索,可见把刀放在触手可及之处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。而当他最终恢复意识,确定刀已经不在身边,他的手指会蜷缩一下,肩背部绷紧的肌肉也会随之放松,然后会低下头看向手的位置,尽管他看不见——连城璧判断不出那情绪究竟是引而不发的愠怒,还是如释重负后的怅然。

他几乎没有破绽。

因为他脸上总是缺乏情感,自裹成粽子时的那番对话后连城璧再没见过他动怒,也未见过他笑,似乎对周遭一切都是漠然。这一点,在他对待自己伤情的态度上亦可见端倪,一如邹医师所说的,他当真是个毫不惜命的病患。他的身上有一种矛盾的气场,连城璧敏锐地察觉到,他时时在想死与不想死这二者之间挣扎徘徊着。

所以连城璧始终未想清楚,这样一个连自己命都不在乎的人,当初为何会突然停在树下,又缘何会露出那种与他本身极其矛盾的神情?

他在看谁,他在想什么?

连城璧不得而知。

他本以为直到查清少年的身世,这个问题才会被解答,却未曾想,在那之前的某个午后,他已亲耳从少年口中听到了答案。

那答案是一个名字。

沈飞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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